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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阳名人谢声溢之六“慰安妇营”
来源:益阳在线      责任编辑:夏一杨       发表时间:2017-05-31

 


 

  前面说到1945年9月6日,谢声溢在益阳沙头接受日本4700余人投降,郑重进行了人员和财物的交割签字,却谁也想不到的是:这交割却漏掉一块,那就是日军秘密设在三堡“福和锅厂”仓库群内的一处“慰安妇营”,这里集中了中国妇女30多人,同时还有工作和看守的日方人员26人,因这些人都未纳入日军编制,平时又十分隐秘,故在交接中竟然被日方遗忘了。直到日本鬼子滚出了益阳,益阳人才发现三堡有这么一个所在。 

  当情况报告给谢声溢时,谢声溢也感到十分意外,但作为专员的他,马上意识到,此事须保密。 

  这个“保密”,并不是替日本人保面子,乃考虑中国自古是文明礼仪之邦,这种禽兽之事日本人做得出,中国人却说不出。更因为这30多名妇女都是中国人,且还不知日本人是从哪里弄来的,如果事情闹大了,今后让她们回去还如何做人? 

  据说日本人为了防止慰安妇逃跑,让她们常年赤身裸体,冷了也只是裹床毯子,这样,在看管上也省去了不少人手。但这等丑事如果传出去,老百姓跑去或围观或议论,伤了益阳风化不说,更主要的是,这些受尽了日本士兵蹂躏的姐妹,在精神上将会再次受到创伤。所以,谢声溢作为堂堂的中国男人,第一个考虑的就是替她们保密。 

  不过,最好的保密是迅速处理,让这60多名男女回到各自该回的地方去,这样就能化有形于无形。于是,谢声溢除了将县长何珍吾找来,还邀请了几位有声望的人士开了个碰头会,让大家讨论,怎么将他们尽快各回各家,一走了事? 

  谁知,这些有名望的士绅和他的想法不一样。 

  豫章中学校长李维新拿出一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上海报纸,上面登了几幅法国光复后,那些德军“慰安妇”被脱光衣服,剃成光头,市民对她们或吐唾沫,或捏奶子的照片,说:我认为对三堡这批慰安妇也可这般处理,以解益阳被日本人扔炸弹、丢燃烧弹的恨。 

  而县长何珍吾似乎心理更阴暗。他说:这反正都是慰安妇,让日本人快活了那么久,我看,也让益阳人开开眼,让她们游街示众后,再将她们哄散了事,让她们自生自灭去吧!至于那些男的,也作战俘放回去算了。 

  这时,信义中学校长陈开源开口了。按说,这位为挪威人办学的校长,应该会像那些法国人一样激进,或至少会为何县长帮腔,但他一开口却是:岂有此理!你堂堂县长,让30多名赤身裸体的女人在益阳游街,你以为侮辱的是她们?你侮辱的是我泱泱五千年中华文明之脸面!日本人无耻,难道我们也不要脸? 

   

 


 

 

  何县长被他一呛,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,想据理力争。这时谢声溢双手一压,站了起来,满脸严肃而又愧疚地说: 

  你们不是军人,我不怪你们,作为一名军人,我未曾保护好自己的姊妹,让她们被日本人抓来蹂躏,这本身就是我们军人的耻辱,或至少也是我们的责任。今日本人投降了,她们是多么盼望回家,过上新的生活,而我们怎么能再往她们伤口上撒盐?法国人侮辱他们的妇女,具体情况我不知道,但我想说的是,我们是泱泱五千年文明大国,怎能在这个问题上去学红毛子,侮辱我们的姐妹,并伤风化?这里,我决定了:先由益阳县财政拨款,何县长亲自安排,视其路程远近,每人发三到五块大洋,秘密遣散,不得张扬。至于那26名日本男人,这里有个军事任务要执行,我另有安排。 

  散会前,谢声溢又宣布:今天这个会,还有这个慰安妇的事,谁说出去,或弄得这些妇女日后不好做人,我军法从事! 

  不过,这批慰安妇中有一人作了特殊处理,那就是伍柳香。 

  五柳香,河南人,乃因“跑鬼子”,从河南迁来益阳豫章中学读书,是该校有名的校花。1944年6月益阳沦陷,17岁的她便被日本司令部选中,成了日军城防司令、也就是后来那个投降签字的三星大佐的专用妓女,住在龙山港日军司令部的小楼内,烫发围裘高跟鞋,蓝丹士林裹旗袍,常随司令官出席各类社交场合,其照片也多次出现在汪伪办的报刊上。日军投降时,不知怎么却将她塞进了慰安妇营。 

  谢声溢认为,此女显然不属慰安妇,不在放行回家的范畴,但也不宜以汉奸罪论处,便将她交给陈开源校长,要他找了挪威信义会,将她发配到安化青石山麻风医院当护士。1951年挪威人回国后,伍柳香也因此交给益阳市公安局处理,最后被安排到常德万金障劳改农场医院做护士。 

  至于其他慰安妇,则在谢声溢“秘密遣散、不得张扬”的密令下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各自的家乡,化有形与无形了。这也是过去几十年,为什么国内有许多慰安妇不断起诉日本政府,要求赔偿,而唯独益阳没有人声张的缘由。 

  慰安妇问题处理得悄无声息,乃至绝大部分益阳人都不知道,但那26名遗留下来的日本人,绝大部分益阳人都知道,谢声溢将他们派到汽车路渡口开轮渡去了。 

  乃因为,抗战一结束,谢声溢就接到重庆军事委员会密令:中央政府返都南京,须保证渝沪路益阳段畅通,尤其是渡口须安全顺利。国府返都,这是一件大事,但益阳渡口之安全顺利,则是大事中的一件难事。因为当时的“渝沪路”,即现在的319国道,虽1935年就通车了,但益阳城内的这个渡口,却一直是人力摇撸,乃至当年国府西迁重庆时,不知在此捱了多少时日。现如今日本投降了,益阳方面也缴获了多艘汽艇与轮船,难道还撑篙摇撸不成?于是谢声溢想到了这些日本人。 

  原来,这留在“慰安妇营”的二十多名日本人,有一半是原来益阳“日昌”轮船客运公司的员工,在益阳工作10多年了。1941年冬,中国军队在广西昆仑关与日寇大决战,我们益阳的何宣将军配合杜律明取得了这次大战的胜利,但中国军方也死伤不少,其中大量是益阳好儿郎。当这些牺牲者的亲人在1942年春节前接到“光荣烈属证”后,不约而同将仇恨发泄到日昌公司的职员身上。当“日昌”号客轮在陈婆洲靠岸时,亲属们一拥而上,见东西就砸,见人就打,将一船乘客吓跑了不说,日籍水手也不知所踪。 

  这些水手没有走远,到1944年益阳沦陷,不知怎么又被日军笼络回来了。大概因为他们熟悉益阳的风土人情,加上在客轮上练就的服务技能,于是,便被日军司令部安排到“慰安妇营”,除一部分仍开轮船外,其余便烧菜煮饭、端茶送水、打扫卫生,为司令部和慰安妇营后勤的干活。不过因这些人不在军队编制,所以投降移交时,将他们遗忘在了益阳,颇有丧家犬之况味也! 

  但此刻谢声溢却将他们召拢来,开了个茶话会。考虑到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听得懂益阳话,有的还是“益阳通”,谢专员便用益阳话说: 

  诸位:今天将大家请来,一是请你们喝杯益阳的绿茶,吃点益阳的瓜子和花生;二是请你们为我们益阳帮两个小忙。 

  这些被日本军队抛弃的日本员工,原以为中国人会将仇恨发泄到他们身上,没想到这位中国将军居然以礼相待,请他们帮忙,于是全体起立,来了个整齐的九十度鞠躬,只是在语言表达上,有的说“嗨!”有的说“遵命”! 

  请他们帮忙的两件事,一是开轮渡,时间三个月,除了将中央政府各部门官员送至资江南岸,还有浙江、安徽、福建、上海等省市政府机关的部分人员和物资,也走益阳,须护送过河。二是每位大副、机手和技师都要带一个徒弟,并保证他们三个月之后能独立作业。自然,这两件事让全体日本人又大大松了口气,这全是他们饭碗里的事,不难,不难。于是又是一番九十度行礼,“嗨”声连连,“遵命”不断! 

  但实际操作却又遇到了难题,那就是谁能保证这些日本人的安全? 

  派军队,难免会引起老百姓的误会。过去,日本人欺负益阳老百姓,现在光复了,中国的军队还护着这些鬼子,不许我们报仇,这不是恩怨不分,沆瀣一气吗? 

  既然武装保护不行,那么,用文的呢?谢声溢马上想到了两个学校的校长,一是豫章中学的李维新,一是信义中学的陈开源,要他俩分别带领一批学生,分守在北岸和南岸,保证日本船员的安全。 

   

 

 

  (益阳汽车路北岸1945年9月民国政府东迁过渡照片) 


 

  两位校长来了后,谢声溢还请陈开源以政府的名义写了一张“安民告示”,张贴于渡口的两边。告示是这样写的: 

  益阳的父老乡亲,兄弟姊妹:今日本人已经投降,现有反战的日本义士与我民族同心同德,助我益阳开汽轮载汽车之轮渡,渡我国民政府军士东进收复失地。日本义士非军人,乃劳苦工匠或劳工,今本着天下穷人是一家的心愿,不仅以其技艺助我开轮渡,同时也以其匠心授我益阳民众之技艺。望我益阳父老乡亲,能明事理,辨良莠,不要阻扰政府大军东进之道,否则,便是亲者痛仇者快之汉奸行径,为世人所不齿也! 

  这张告示,一式多份,两岸广为张贴,还由学生用大喇叭宣读。此举自然得到了多数居民的理解和支持,但还是有少数死者亲属不解恨,一见到渡船靠岸,就投掷石头和泥块,但马上遭到学生和其他人的劝说。一个月后,学生保护解除了;两个月后,许多徒弟与日本师傅结成了好友,还纷纷请到家里去喝酒;三个月后,有六个日本船员与益阳姑娘谈婚论嫁,以致后来完成任务后都不肯离去,在益阳成家立业了。直到1951年解放后,市公安局才接到上级指示,将这六名日本人礼送回国。 

  由于有了谢声溢这番举措,益阳的汽车轮渡,从1945年9月改人力摇撸为汽轮助推后,一直沿用到1975年益阳大桥建成。后虽不渡汽车了,但还运载人力板车,又持续到1990年代末。当然这是后话,此处且按下不表。(未完待续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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